提要:10月8日上午,汉宜铁路天门多祥镇谢湾工地发生一起枪击命案,死者为一名汉川籍渣石供应商。一时传言四起,称雇凶者及凶手涉黑。13日到15日,本报记者赴当地调查,获悉天门警方已侦破此案。
事发:来了4车人 开了枪
10月14日下午1时许,记者见到死者赵某的合伙人郭某。郭某回忆事发过程说,“这一切发生太快了。”
10月8日上午9时许,赵某在工地结算处发现,另一名供货商姜某持有大量赵某车队司机的送货票据,遂叫来郭某。郭某到来与姜某发生口角,继而有肢体冲突。郭某随即向当地派出所报告了情况,警方表示将来调查。而姜某也打了电话,叫他弟弟姜二(化名)过来解决。随后,郭某因手机没电,离开现场,回不远处的住所拿手机电池。“就在我回来前3分钟,赵某倒在血泊中,就在工地结算处的大门口。”郭某说,他扶起赵某一看,赵某左耳下有明显的枪伤。“这里中枪,肯定没救了,我只有报警了。”郭某随后了解到,就在他离开不久,来了4车人,约有二三十人,手拿棍棒和猎枪,又打又砍,很快就开了枪,而后就都跑了。
警方约在上午11时接到报警,到达现场时,赵某已经身亡。随后几天,本报频频收到读者报料称,杀人方属于地方黑势力,为非作歹多年。这伙人究竟是些什么人呢?这起案件又因何而起的呢?
祸根:送货票据地下交易?
记者从郭某提到的送货票据展开调查。郭某称,他与赵某都是汉川人,两人在今年春节后合伙为汉宜铁路的一段工地送渣石料,签约承包人是赵某。姜二是天门人,也是渣石料的送货商,送货工段紧挨着赵某送货的工段。本来两方可以井水不犯河水,各送各的货。
做生意多年的赵某,做事比较细心。他给工地送的渣石料,都有指定的货源地,每天根据工地的进展,送货的量大致有个定数。但赵某发现,近一段时间,每天从司机手上收来的送货票据,与他估计的每天送货量,总有一些差距。而送货司机中,有传言说,有人在私下里找司机买送货票。
私下交易送货票有何用途呢?原来,按照当地市场行情,司机送一吨渣石料,可从送货承包人手上获得28元运费,而承包人拿到司机的送货票后,在工地铁路建设部门的结算处则按照每吨33元结算。显然存在差价利益。听到有人收票的传闻后,赵某抬高了收票价格,每吨按照29元收,但依然没能制止货票流失。传言中,似乎对方也在相应提高价格。
10月8日是工地结算日,赵某决定在工地结算处调查一下。结果发现姜二的哥哥结算的票据中有赵某手下司机的5000吨票据。按照上述差价计算,至少有2万多元差价收益,就这样跑了。赵某当然不答应,叫来了郭某,一起找姜二的哥哥讨说法。
旁证:悲剧本来可以避免
14日,记者找到汉宜铁路天门段施工单位的一名副总经理。从这名副总口中,记者证实了郭某的一些说法。
这名副总说,姜二与赵某确实都是渣石料的送货商,他们送货的工程段紧邻。案发当天,施工公司在枪击前半小时就得知了赵、姜双方在扯皮,当即电话要求姜二离开现场,中止扯皮。这名副总说,当时了解到双方扯皮的原因,是因送货票据的问题,其实差价也不大,准备找个时间,调解一下,应该问题不大。“没想到会发生枪案,这确实是我们不愿看到的。”
这名副总说,事后他们调查,姜二接到电话后确实离开了现场,但他叫的人都来了,局面一时失去了控制。姜二及其叫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呢?这名副总说,如果说这些人是涉黑团伙,实在算不上。这处工地从去年9月开工到现在,和这些人接触了一年多,平时交往都还正常。
这名负责人还说,事发后,施工单位积极与警方配合,做行凶者家属的工作,促成嫌疑人尽快归案,同时对受害人家属进行了安抚。
破案:行凶者可称渣石霸
15日,记者来到天门市公安局。警方得知记者到来,很爽快地说出案情最新进展――此案已破,并提供了简短的案情通报(由于尚在深挖中,详细案情不便多说)。从该通报中,记者了解,目前主犯姜二和开枪的唐某,另有两名包庇犯罪者等4名嫌疑人到案。当时,唐某手持短管猎枪,用枪管击打赵某头部时,枪支击发,击中赵某头部。
警方透露,姜某一伙在多祥镇一带可以算是地方恶势力,喜欢搞些欺行霸市的恶行,这些人虽说不上涉黑,但也必须得到严惩。因此,案发后,天门市市委常委、政法委书记、公安局长廖鸿韬高度重视,要求全力侦破此案。天门警方随即组织刑侦支队精干成立了“10・8”案件专案组。案件侦查和嫌疑人家属思想政治工作同时展开,到当日下午4时前,姜二和唐某先后到案。就主犯到案而言,此案侦破只用了5小时。
善后:受害人是个热心肠
这次事件的受害人赵某的家,就在距施工工地约2公里的汉川赵湾村。突发惨祸,让赵某的亲人痛不欲生。记者来到赵湾村时,赵某的母亲、妻子等一干亲戚都迎出家门来,没说两句话就泣不成声。
同时赶来的还有村里会计等村干部。62岁的村会计赵德红说,今年43岁的赵某是个热心人,平时都在北京做外贸生意,非常热爱家乡,经常为村里建设捐资。随后他带着记者去看村小学边放置的功德碑,碑上写着赵某为村里修路捐了8000元。赵德红还说,赵某去年回村准备自家建房,当看到村里一残疾人的房屋很破败时,就给这名村民先建了一栋平房,而后才给自家建房。赵某今年回来给铁路上送渣石料,秉承了他一贯为家乡服务的热情,哪知这次回村,就再也出不去了。
据赵某家人说,赵某身后留下两个儿子,一个22岁,一个18岁,都还未成家。记者采访中,接到施工单位负责人电话说,施工单位与当地镇政府和赵湾村负责人正在协商赵某的补偿问题,并带去了2万元慰问金。
影响:汉宜铁路被迫停工
这起案件对汉宜铁路建设显然带来了负面影响,从案发当日至记者15日离开天门,事发工地一直处在停工状态。
汉宜铁路,是国家重点工程,东连武合铁路、西接宜(昌)万(州)铁路,是我国“四纵四横”快速铁路网络中沪汉蓉高速客运专线的一部分,建成后将和宜万铁路、武合铁路构成沪汉蓉沿江铁路大通道。据施工单位介绍,事发地段工程全长25公里,从去年9月开工,目前基础工程部分的主体工程已经完成了约80%,原来预计12月底基础部分主体工程将能完工。但出现了这起案件后,该段工程不得不停工,对工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。
施工单位负责人表示,通过这起事件,将加大对原材料配送单位和个人的审查力度,对不符合条件的单位和个人,坚决清除出工程,同时将全力配合警方和当地政府,争取早日复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