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近8月初,下半年及明年的中国经济发展情况如何?相关的判断对于市场预期和市场投资都会产生比较大的影响。从上半年经济形势看,稳经济增长仍然是今明两年的重要目标。从稳定经济增长的思路来看,需求和供给两端都不能少。正如中央政治局会议最新确定的,一方面要适度扩大总需求,另一方面则要坚定地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,以改善供给水平来推动中国经济增长,同时推动经济结构的转型。
扩大总需求的手段离不开投资,尤其是在经济艰难转型时要维持一定速度的增长,扩张财政政策,保持一定的投资增长,其作用不可或缺。国家发改委和交通运输部在今年5月份发布了一项3年期交通建设计划,政府承诺投资4.7万亿元用于303个横跨铁路、公路、港口、机场和地铁领域的大型项目。政府希望利用交通运输投资来支持GDP增长,促进国内贸易和劳动力自由流动。
彭博经济学家陈世渊日前表示,作为一个4.7万亿元人民币、3年期公共交通基础设施开支计划的一部分,中国政府今明两年拟支出3.4万亿元(5100亿美元)。与2015年中国在铁路、高速公路、港口和地铁的总投资额3.17万亿元相比,上述3年投资4.7万亿元的计划,实际上意味着2016年至2018年交通运输投资将呈负增长态势。但彭博认为,上述投资规模不足以支撑中国的经济增长。据彭博的研究,为了抵消制造业和房地产投资低迷的不利因素,维持6.5%以上的经济增长率,2016年和2017年中国的交通运输基础设施投资需要分别上升至逾3.8万亿元和4.5万亿元。这意味着,未来两年中国需要在交通基建领域投资超过8万亿元。
有分析人士认为,由于中国在交通基础设施方面已有较大的投资规模,如果继续加大在此领域的投资,很可能造成投资过剩,影响投资效率。因此,建议政府可以重新平衡基础设施支出,优先确保清洁用水和可持续能源等领域,这将降低修建无用之桥的风险。重要的是,不管是用哪种类型的基础设施开支来提振增长,资金筹措都将是个挑战。彭博经济学家进一步提醒,2016年和2017年的8.4万亿元巨额支出,将需要银行放贷继续迅速扩张。但在中国经济转型时期,为基础设施建设投资提供融资,会加大银行资产负债表面临的压力,增加银行的不良长期资产。鉴于对投资浪费和金融体系风险的担忧,接受更低水平的增长率可能是对中国更有吸引力的一个选项。
应该承认,彭博经济学家指出8万多亿投资规模所带来的压力,的确是中国将面临的两难风险——如果要保增长,短期内就必须加大投资;但如果在结构调整不到位时加大投资,又会面临投资浪费和金融风险问题。但中国经济是否就困在两难之中了呢?安邦咨询(ANBOUND)研究团队并没有这么悲观。
在我们看来,彭博经济学家的分析可能在两个方面估计不足:一是对中国维持短期经济增长的能力和手段的看法过于负面,二是对中国经济结构调整的估计不足。就前者而言,如果要在非常时间维持短期经济增长,中国政府还是有很多资源和手段可以使用,只不过中国目前不希望因为刺激带来负作用。就后者来说,中国经济正在发生的结构变化不能忽略,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变化是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显着加大。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,今年上半年消费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73.4%,这个水平已经在向发达国家的水平靠近了。在我们看来,这个转变对中国意义重大,它是中国从投资社会转向消费社会的一个重要标志。对于一个有13亿多人口的超级新兴市场来说,它的每一次消费升级都会对市场带来巨大的影响。层次不断提升、规模不断扩大的消费需求,就是中国未来可以长期依靠的经济动力。
中国的经济政策将会兼顾扩大需求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平衡,但判断中国经济前景不能局限于投资思维。中国经济结构已经在悄悄转型,如果忽略消费,将会忽略掉中国经济未来重要的增长动力。正如安邦咨询首席研究员陈功此前所言,不懂消费就不懂中国经济。